乔尔乔内和提香的爱情

《入睡的维纳斯》欣赏

当看到乔尔乔内所作的《入睡的维纳斯》时，我深深地被这一艺术作品所

吸引了。

我看到一个全裸的美丽的女性，躺在自然的怀抱中，体态优美，圆润丰

满，双目微闭，神情安祥、静谧，似乎正在小睡。作为其背景的旷野，虽然初

时觉得与主人公不大吻合，但看得久了却觉得十分相称，自然之美景与人体之

美完美融合。

经过一番了解，知道这幅画作是文艺复兴时期威尼斯画派著名画家乔尔乔

内的代表作品。水上之都威尼斯实在是一个著名的城市，数百年来一直盛名不

衰，中学时代我们就从课本上了解到这座名城了。众所周知，文艺复兴起于意

大利，但威尼斯直到15世纪末才受到文艺复兴的影响，从而形成独具特色的

威尼斯画派。威尼斯的商业繁荣，社会祥和、自由，造就了一批善用明亮色彩

和华美的画面表现欢乐美好生活的艺术家。这中间最杰出的代表也许是提香。

但他的师兄，早逝的乔尔乔内却是当之无愧的开画坛一代之先河者。乔尔乔内

被认为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威尼斯画派画家，架上画的先行者。在《名人

传》(1550年版)的“乔尔乔内篇”中,瓦萨里毫不吝啬地赞赏道：“当时最优

秀的艺术家声称,在给形象以生命,以及在再创生动肌肤的新鲜感方面,乔尔乔

内生来就比那些不仅在威尼斯,而且在任何地方作画的画家都更成功。”

这幅名为《入睡的维纳斯》的作品，主人公毫无疑问当然是维纳斯，但很

显然，画家并不是要塑造一个神的形象，而是借神的名义去塑造一个美丽而真

实的女性，一个具有丰满而柔润的肌肤，流畅而优雅的线条，松弛而自然的姿

态的世俗女性。这样一种世俗之美，生活之美，又被放置到自然之美的情境中

去，形成了优美和谐的统一，完成了艺术的升华。虽然是一种世俗的情趣，但

又显得十分高雅，人体与背景起伏多变的山丘、山峦、村落、民宅、树冠、彩

云以及被褥褶皱的曲线、弧线、折线形成了和谐的呼应和反差的对比，画面所

有的一切巧妙地构成了优美、舒适、安逸、恬静的视觉交响。作者试图把大

自然作为体现人体自然美、和谐美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沉寂日暮的自然状态

好象正是酣睡入梦的维纳斯，不知是维纳斯已溶入了自然的怀抱还是自然溶入

了维纳斯的梦里……

画面几乎是完美的，尤其女神的姿态，这种呈现出令人迷醉的风姿雅韵的

斜倚人体形式也是首创性的。而把维纳斯作为一个女性模特的做法，也影响了

后世的许多画家，如提香、普桑、委拉斯贵兹、戈雅、马奈、毕加索……这些

大名鼎鼎的画家，纷纷效仿乔尔乔内这位前辈的创意。斜倚着的维纳斯，右手

放在脑后，恰好构成一条包围了躯体的曲线，使整个的造型有了一个圆润而封

闭的轮廓，与背景、与观众保持着可望而不可即的距离，仿佛是在孤芳自赏，

也使人觉得“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她的身躯闪耀着肉体的光泽，文艺复兴

的人文主义取代了中世纪的禁欲精神。肯尼斯•克拉克对这幅画的著名评论是:

她的姿态是如此恬静而又自然,以致我们不能一眼就看出这是戛戛独创。乔尔

乔内的维纳斯不是属于古代世界的。在古代艺术中任何著名的作品主题都不是

这种斜卧的女性裸体形象。……她缺乏犹如硕果累累的枝头般的那种下垂韵律,

而正如在这点上,古代世界在赞美着生命和尊严。

这种处理方式,正如克拉克所言,像是含苞待放的蓓蕾。但乔尔乔内并没

有走到另一极端,他笔下的维纳斯完美地体现了灵与肉的统一,她的裸体激起的

是观众对美和纯洁理想的渴慕和爱恋,却不是粗鄙的色欲。关于这点,提香的画

面似乎就不及他的高雅纯洁,从而受到具有肉欲和色情成分的批评。

事实上,这幅画并没有完工,画里的风景背景是由乔尔乔内年轻的朋友与学

生提香补画上去的,而且《入睡的维纳斯》由于经历了一系列破坏与失败的修

复工作,丧失了若干原有的绘画品质。但无论如何,这件作品以人文主义的饱满

精神与类似希腊古典风格的鲜明特征,揭示出了文艺复兴盛期艺术家期望将人

体美与精神美统一起来的理想。

乔尔乔内的早逝使提香站到了威尼斯画家前列。在阿雷提诺众多涉及艺术

评论的书信中,对提香的作品进行文字评论时运用了大量诗意的描述。提香作

品中几乎风俗画式的处理,除了加深了印象的逼真的生动性,同时也未削弱漂亮

妇女形象上富有诗意的魅力。以典型的威尼斯人的态度追求着色彩的装饰效果,

提香喜欢表现五光十色,散发欢乐生活气息的华美世界,这种特色也在《乌尔比

诺的维纳斯》中得到进一步证实。

可能由于参加《入睡的维纳斯》创作的经历,提香30年后创作了《乌尔比

诺的维纳斯》(1538年),画中的维纳斯采用了乔尔乔内的《入睡的维纳斯》一

样的卧躺姿势和手势(只是右臂和右乳房的位置有些不同),却也鲜明地体现了

提香与乔尔乔内的不同。首先,他把维纳斯从优美的大自然怀抱中移到了室内

一张豪华的卧榻上,《入睡的维纳斯》中洋溢着的圣洁高雅的气氛为浓郁强烈

的生活气息所替代。画面中的主角,与其说是一位女神,实则更像一位现实中的

贵族妇女,她那活生生的血肉之躯充分展示着健康生命的美和诱惑力。面对着

提香的这位女神,已经感觉不到乔尔乔内的女神那种超然的意味了。

乔尔乔内的生平事迹鲜为人知记载很少，留存于世的作品也极为有限，现

有少量文献可考者只涉及他短促一生的最后几年(1506～1510)。他的作品能公

认为真迹者只有6件，其中一件壁画已完全毁损。因此有关他的艺术和作品的

研究考证一直是美术史学界争论最多的问题。他虽在32岁时即逝世，对于16

世纪的威尼斯画派却有深远影响，当时的人文主义学者卡斯蒂廖内已把他和达

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桑西等并列为最大画家。关于他的生平得以证实

画作仅有《卡斯特佛兰克的圣母》、《暴风雨》、《三个哲学家》、《国王之

礼敬基督》等有限的几幅。

威尼斯画派较早就采用了从尼德兰传来的油画技法，在运用色彩方面胜过佛罗伦萨画

派，形成自己的风格，对欧洲17～18世纪绘画有深远影响。

1405年后，威尼斯统治了北意文化名城帕多瓦，佛罗伦萨的文艺复兴文化遂经帕多瓦

而传入威尼斯。15世纪中期，佛罗伦萨画家F.F.利皮、P.乌切洛和卡斯塔尼奥皆一度

在帕多瓦工作。1443～1453年，雕刻大师多纳太罗在此居留，完成了他的最大杰作《加塔

梅拉塔骑马像》，对当地新美术的发展影响巨大。帕多瓦产生了北意第一位文艺复兴画家A.

曼泰尼亚。他和威尼斯画派的开创者贝利尼家族关系密切，并且成为J.贝利尼之婿，促进了

威尼斯画派吸取先进成果而迅速成长。

威尼斯画派的真正奠基者是J.贝利尼的幼子G.贝利尼。他在接受曼泰尼亚影响钻研古

典风格的基础上，又从南意画家安东内洛·达梅西纳学油画技法，用色精妙，遂使威尼斯画

派自成一体，与佛罗伦萨画派分庭抗礼。

到16世纪初，G.贝利尼的长期艺术实践不仅产生了一系列有威尼斯特色的佳作，而且

培养了一代新人，使威尼斯画派呈现群星灿烂的繁荣局面，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乔尔乔涅和提

香。乔尔乔涅善画风景，作品诗意盎然，风度隽永；提香则把威尼斯画派运用色彩的特点发

挥极致，画幅绚丽，人物健美，在西方艺术中树立了新典范。

与他们同为贝利尼得意门生的，还有塞巴斯蒂亚诺·德尔皮翁博。他的图画艳美多姿，

晚年工作于罗马，传播了威尼斯画派的艺术。此外，与他们同时的还有V.卡尔帕乔。他是

G.贝利尼之兄的学生，发扬了乃师精于描绘盛大场面的特点，以高度写实的技巧表现了威尼

斯生活风习，很受市民欢迎。

16世纪后期，佛罗伦萨和意大利其他地区的文艺复兴美术渐趋沉寂，威尼斯画派却继

续保持繁荣，产生了丁托列托和P.韦罗内塞两位大师。丁托列托有意综合提香和米开朗琪

罗的艺术，构图宏伟而色彩绚丽；韦罗内塞则在写真传神的同时注重装饰效果，以豪华场面

和富丽服饰取胜。这时威尼斯画派能够盛而不衰，和这个城市在政治上仍保持独立有关，而

威尼斯画派的鲜艳色彩和乐天情趣也受到西欧各国公众的喜爱，在17～18世纪的西方艺术

中始终最受欢迎。它的偏重色彩和注意感觉效果的特点也对日后一切具有浪漫主义倾向的艺

术家有巨大的启发意义。

他真正的名字，应该是乔尔乔·达·卡斯特弗兰科·威尼特。

有人说，1500年，达．芬奇访问威尼斯时，曾见到乔尔乔内。这对乔尔乔内具

有很大的意义。年轻的画家从芬奇那里接受了柔和的明暗法“明暗渐淡法”。

他不同于其他威尼斯画家，他广泛地运用了这种明暗法。在威尼斯画派的发展

中，乔尔乔内占据着达·芬奇在意大利画派中占据的那样重要的地位。

《著名画家雕刻家和建筑家传记》的作者乔琪奥·瓦萨里，在乔尔乔内死后

三十年访问过威尼斯，他写道：“乔尔乔内是一个天赋极高的人。大自然赋予

他如此轻而易举和顺利成功的天资。他的油画和壁画中的色彩，一忽儿活泼鲜

明，一忽儿又柔和平缓，并且把明暗的过渡画到如此程度，以至当时许多优秀

大师，都承认他是一个生来就是为了使人体富有生气的画家。”也是从这位著

作家那里，我们才知道乔尔乔内会唱一手“绝妙”的歌，并善于弹琴赋诗，有

一付极引人的外表，而且“在爱情的快慰中寻求欢乐„。”